東川町遊學記–食衣住行浴樂(下)

楽しい

我覺得這一篇可能會充滿歐巴桑濃厚的說教味道。

樂是快樂?幸福?滿足?愉悅?歡喜?高興?開心?好玩?有趣?

孟子說:「君子有三樂,而王天下不與存焉。父母俱存,兄弟無故,一樂也。仰不愧於天,俯不怍於人,二樂也。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,三樂也。」

對現在的我來說,樂是「平靜」,反之,是「不快」。而能夠打斷、擾亂、導致我暫時脫離內在平靜的因素,通常是「別人」,不管那個「別人」是親人、戀人、朋友、上司、同事、同學或是陌生人。

今天下午,走在騎樓時,對面不遠處有一位媽媽推著嬰兒車,身旁的小男孩忽然仆倒在地,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愣了一下,隨即爬起來繼續走。當下我頓悟了一個真理,小男孩跌倒之所以可以自己爬起來不哭不鬧,是因為他的媽媽很淡定。那位媽媽不是沒有看見兒子跌倒,但她選擇推著嬰兒車繼續往前走,並沒有驚慌失措或大罵兒子「怎麼那麼不小心?」

我們跌倒的當下往往只是愣住,是「別人」的反應,導致我們嚇哭、尖叫、惱羞成怒。

你會不開心不快樂,往往是因為「別人」說了/不說什麼,做了/不做什麼。

在東川町生活的這段日子,百分之九十的時間,我只看到雪、雪所覆蓋的一切,沒有人;周遭異常安靜,我只聽見我自己(還有暖氣和冰箱馬達運轉的聲音)。我更加肯定「沒有別人」是多麼珍貴、且能夠使人平靜快樂。

但學校生活不可能沒有「別人」,所幸我的老師親切節制,而同班同學只有在課堂上遇到,我可以選擇要親近或是疏離。最幸運的是,從台灣去的同學當中,大嬸團的姐姐們都是獨立自主、善解人意的成熟女性,有行程時一起出遊,偶爾共餐談心解憂,沒有共同的行程時就各自追求所好(滑雪、搭破冰船、冰湖釣魚、賞鳥……),我們互相陪伴但不干涉。如果不是認識她們,我想這次東川町之行不會這麼快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