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XX和解──抓鬼

發出上一篇情緒地雷的貼文後,一邊吃著麻油雞,一邊想著有沒有什麼地方沒有寫清楚?有沒有什麼地方還可以補充?然後就想到大法師。

大法師系列是我除了貞子之外,即便嚇得要死還是很愛看也敢看了好幾遍的電影。想起附身、驅魔,覺得情緒陰影/地雷就好比那個邪靈鬼魅,如果沒有充分的裝備,後果輕的頂多是抓不到鬼徒勞無功,嚴重的話會被反噬都未可知。(這樣說可能太誇張,我只是想強調它的難度而已)

我沒有受過任何專業精神治療/心理諮商訓練,也沒有取得學位或執照,只是因為自己很有興趣,閱讀了不少書,也參加過一些工作坊,所以若是寫的內容概念或專業用語有誤,還請不吝指正。就上篇舉的「掌摑事件」案例來說,我之所以想要「懇談」,敢刨根挖底,一方面是與鐵粉相處十多年來已經懇談過千百次,累積了不少血淚斑斑的經驗,彼此的信任基礎還算扎實。更重要的是當下我覺得莫名其妙,我想查明真相,想「抓鬼」。

情緒陰影/地雷會這麼斲傷關係,主要是因為:兇手不是我啊!皇上!臣妾冤枉啊!

衝突的當下,當事人總以為對方的挑釁和怒氣是針對自己,針對當下的芝麻綠豆小事,「你/妳就是銃著我來的!」「你/妳就是存心故意要惹我!」殊不知那是陳年老鬼,對方很可能也沒辦法控制,而我只是碰巧倒楣地遭受了池魚之殃。順利抓到鬼後,即便我無法讓時光倒轉為她伸張正義,但對我來說,明白了原委和始作俑者之後,也就比較能心平氣和,感覺不那麼冤枉。

對她來說,真相大白的好處是立刻獲得我的「諒解」和「安慰」,但前提是我聽完「掌摑事件」之後沒有訕笑她,也沒有「否定」她的感受,更沒有評斷/糾正她「為什麼要那麼硬,認錯不就沒事了嗎?」之類的二度傷害再補一刀,不然她下次就應該會拒絕溝通了。

另外,抓出情緒陰影/地雷之後不意謂著就要立刻「康復」,從此海闊天空。就如同失去至親摯愛後的悲傷復原歷程,請不要要求對方走出來、挺過去,她可以繼續保有這個陰影/地雷,直到它的影響慢慢消褪,淡出她的生命,而我只要記得不要踩到就好。

最後,根據我參加工作坊、日常觀察應對的經驗,我發現女人會比男人更能接受「情緒覺察」,更不排斥進行相關的練習。可能是這個議題會被視為「示弱」吧?畢竟覺察的過程確實需要坦露自己(成長的經驗、受傷的情緒、挫敗的記憶),而男人被教導要成為堅強勇敢的男子漢,怎麼可以有損自尊!

有一次在一個討論苦痛/受苦suffering的講座中,我聽到身邊一個年輕男孩說:「我認為吃苦當吃補,有受過苦才有成長,對這樣的概念我是很買單的……。」也許吧,假使附身的陰影/地雷已然深入骨血,強欺弱眾暴寡已經是歷史和文化,我們只能笑笑面對它、接受它、處理它、放下它。